从小到大，也听过不少赞颂父亲的歌谣，“父亲”一词对我而言无疑是熟悉的，但有些感受我却无法用言语真切描述。
时间带来的变化有时不会那么友好，最讨厌的是它们竟藏匿在至亲的面容上，看似永远却在不动声色地改变。
记忆里，父亲似乎没有眼袋。
他从来都是家里的快乐担当。母亲向来不太幽默，若是父亲不在家，日子会相对无趣很多。我和母亲各干各的事，没有什么特殊的事要说的话，家中气氛确实沉默些。
可父亲一旦在家，气氛不由得快活很多。
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有他在的饭桌。“怎么老是做这些啊，都没有我吃得了的。”家中日常饭菜是比较单一的，大抵也是为了照顾我的口味，所以菜品一周几乎常是老三篇。父亲会故作委屈，嘟起看上去有些粗糙的嘴巴，眉毛稍稍下垂，目光再往我这儿一瞥，嘴角勾起一抹笑。似试探又似问询，似吐槽又似玩笑，但每次他都是好好地把饭吞下了。
不知不觉，他的眼袋就在这样的笑容间慢慢有了影儿。
大抵是上小学时起吧，我需要早起去上课了，晚间也需要父亲在学业上的指导。——他是一直陪着我的，和我一起承受了这些劳累。
去上学时，刚走到车库，发现车钥匙没带也是偶会发生的事，而父亲漏拿车钥匙的主要原因在于帮我拿书包。从六楼走到地下一层的车位，少说也要五分钟，遇到这时候，他便会一把将书包递给我，叫我原地等他，然后迅速转身，奔跑回去取车钥匙。记忆里的那道背影，着实显得匆促而焦急，但我看着确有一种莫名的踏实。
拿到车钥匙后，当务之急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把我往学校里送。最后，总是以把我准时送进学校为最满意的结果。
看到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后退之时，我似乎想到了什么——很像一个非常爱你的人，为你拼命向前奔。
父亲的眼袋，现在已经蛮明显了，坠在眼角下，似是扯着眼皮那般，让他的面容染上了一层倦意。
此时，我在台灯下纸笔飞扬，漫漫长夜，我知道定然有一个人在我左右。